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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李夜读·倾听 《山水风景审美》:花落花开春几度

2024-05-20 19:24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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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类赖以生存的一切,都是大自然赐予的。我们没有理由不热爱大自然,没有理由不以审美的眼光环视那养育了我们的土地、森林、河流、山川......我们都是自然之子,我们和大自然结成一种不可断绝的依存关系。本期“桃李夜读·倾听”为你带来的是我校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高建新教授的著作《山水风景审美》第八章第二节:花落花开春几度(节选)

  在造化赐予人间无数的美物中,花是排在最前面的。康德说“花是自由的自然美”,“这美绝不属于依照着概念按它的目的而规定的对象,而是自由地自身给人以愉快的”。在康德看来,花的美是一种自由的美,对于这种自由美的“鉴赏判断是纯粹的,这里没有假定任何一目的的概念作为前提”。花的姿容秀雅,气息芬芳,色彩艳丽,承接雨露阳光,默默地孕育,热烈地开放,装点了自然也装点了人间:“月色醉远客,山花开欲然”(李白《寄韦南陵冰余江上乘兴访之……》),“山花照坞复燃溪,树树枝枝尽可迷”( 钱起《山花》),“千片赤英霞烂烂,百枝绛焰灯煌煌”(白居易《牡丹芳》),灿烂开放的山花如燃烧的火焰、如灿烂的霞彩一样让人感到温暖和活力。

  明人周亮工说:“花,人面也;干,人身也”(《尺牍新钞》)。花的娇艳芬芳,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妙龄美人的姿容,于是以花喻人便普遍地出现在诗文中,唐玄宗就把自己宠爱的妃子杨玉环称作“解语花”。唐代诗人卢仝说:“当时我醉美人家,美人颜色娇如花”(《有所思》),顾况说:“美人二八娇如花,泣向春风畏落花”(《悲歌》其二),均以花之娇艳形容人之娇艳,别有一种动人的情致。在许多时候,由于移情的作用,花在人的眼中是有生命有情感的,苏轼说:“此情惟有落花知”(《浣溪沙·春情》),南宋王炎说:“花不语,笑人痴”(《江城子·癸酉春社》),落花成为深知人情的知己。花不语,说明曾语过;笑人痴,更见出花的知人知性。花开花落,本是自然常理,却可以引发不同境遇下的人们的不同感受:孟浩然的“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”(《春晓》)是妇孺皆知的名句,一夜的风雨,引起了诗人对花事的关切,同时也含蓄地表达了对春天将尽的恋惜之情。

  东山魁夷说:“花开花落,方显出生命的灿烂光华;爱花赏花,更说明人对花木的无限珍惜。地球上瞬息即逝的事物,一旦有缘相遇,定会在人们的心里激起无限的喜悦”(《一片树叶》)。杜甫一生爱花,漂泊西南时在成都浣花溪畔植种百花,“草堂少花今欲栽,不问绿李与黄梅”(《诣徐卿觅果栽》)。唐代宗大历五年(770年)的春天,杜甫在潭州(今湖南长沙)与故人李龟年相遇,感慨万千,写下了“正是江南好风景,落花时节又逢君”(《江南逢李龟年》)的诗句,面对花落水流的暮春景象,诗人的家国之悲、盛衰之叹及人生飘零、聚散无常等种种感受都陡然从心底涌起,“落花时节”使人想见盛唐的气象已成为昨日。就在这年秋天,杜甫便因贫病交加,死在了去洞庭湖的船上。

  唐人雍陶说:“春风堪赏还堪恨,才见开花又落花”(《过南邻园》),人们感慨春去春来、花开花落,其中蕴含的情感是深沉的、忧伤的。戴叔伦说:“夜雨孤灯梦,春风几度花”(《客中言怀》),夜雨独对孤灯,思绪茫然,春风几度催开春花又几度凋零春花,这之中有时光流逝的叹惋,也有对人生艰辛的感喟;刘希夷的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”(《代悲白头翁》),以颠倒重复的手法,强调了 对时光流逝的无可奈何,突出了花开有时而青春难再的悲况;欧阳修的“聚散苦匆匆,此恨无穷。今年花胜去年红,可惜明年花更好,知与谁同”(《浪淘沙》),是同样的叹惋,聚散难定,给人生带来了无尽的惆怅,今春花开得如此繁艳,然而友人却要离去,料想明春的花会更加繁艳,赏观者又是谁呢?以惜花写惜别,情意深挚绵长;唐人吕温的“去年无花看,今年未看花”(《和舍弟惜花绝句》),传递的同样是触人幽怀的感伤情绪。

  离别是人生的一大苦事,“黯然销魂者,惟别而已矣”(江淹《别赋》)。由花激起的离别之情,更见一种深挚缠绵,如唐人于武陵说:花发多风雨,人生足离别”(《劝酒》)。对此梁代诗人范云深有体会:“洛阳城东西,长作经时别。昔去雪如花,今来花似雪”(《别诗》),追想当年离开洛阳城时,漫天雪舞如花一样纷繁;而今归来鲜花盛放似雪一样明丽。“雪如花”“花似雪”的对比,不仅点出了季节转换、时光推移,也含蓄地表达了人生飘零的淡淡感伤。韦应物也有“去年花里逢君别,今日花开已一年”(《寄李修元锡》)之句,去年花开时与友意昂2娱乐人分别,一转眼春去春来春花又开了,一年就这样过去了。眼前盛开的花勾起的是对往事的回忆,流露出时光飞逝,别后诸多事情难如人意的万千感慨。花随季节而发,今春花谢、明春又开。 花常开常落本不关人事,但在有些时候勾起的却是诗人对历史往事的追忆与感慨。边塞诗人岑参说:“梁国日暮乱鸦飞,极目萧条三两家。庭树不知人去尽,春来还发旧时花”(《山房春事》),梁孝王的园亭今已成废墟,目力所及,乌鸦乱飞,人烟稀少,庭前树却不关人事变迁,偏在一片萧条中依然开放出如当年一样的繁花,怎能不让人感慨呢?刘禹锡的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”(《乌衣巷》),是以“野草花”滋长在曾是繁花地的朱雀桥边,夕阳落在往昔车马喧嚣的乌衣巷,表明了今昔剧烈的盛衰之变,从中寄寓了诗人深长的兴亡之慨。

  高建新,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,中国陶渊明学会副会长、中国唐代文学学会理事、中国文学地理学会常务理事,主要从事魏晋南北朝隋唐文学与文化研究。有专著《自然之子——陶渊明》《诗心妙悟自然——中国山水文学研究》《山水风景审美》《酒入诗肠句不寒——古代文人生活与酒》《骏马追风舞——唐诗与北方游牧文化》(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)、古籍整理《〈陶诗汇评〉笺释》《中华生活经典·酒经》(中华书局2011年版)、《北山酒经》(外二种)(中华书局2021年版)、学术随笔集《书中与路上的风景》(商务印书馆2022年版)出版,在《文学遗产》《民族文学研究》《文史知识》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150余篇。目前主持2020年度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“唐代丝绸之路文学文献整理与研究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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